在望靖东匆忙离开格力之后，黄辉也低调地退出“群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2月21日，格力电器发布的一份公告在资本市场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黄辉，这位在格力工作了近30年的科技元老，正式提出辞职。与此同时，也意味着，昔日的“铁三角”已被彻底拆散，外界所期待的董明珠接班人再次打了个问号。
“铁三角”不是铁做的
资本是唯一接班人
1990年董明珠独自来到珠海加盟格力，两年后，她在安徽的销售额突破1600万元，占当时整个公司业绩的八分之一。初出茅庐的董明珠后来被重用，同年，硕士毕业的黄辉也选择了以格力为自己的职业起点。十年后，也就是2002年，格力再次迎来了望靖东的加盟，至此，名噪一时的格力“铁三角”正式集结。董明珠以市场营销为主导，黄辉负责技术，望靖东掌管财务，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铁三角”构筑了格力的基石和底座，相对年轻的黄辉和望靖东也被冠以董明珠接班人的头衔。在2019年格力股东大会上，投资者就董明珠的接班人提出了疑问，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望靖东和黄辉，然后说：“其实我心里已经在想，谁该为格力电器的未来发展负责”此后，外界更加坚定地认为，格力这艘巨轮的未来掌舵人将在望靖东和黄辉之间诞生，但谁也没有预料到，仅仅两年后，格力二人就在中途“下船”。去年八月，望靖东“裸辞”格力电器全部任职，当时外界对他的评价很高。去年11月，广东证监局公布了对望靖东涉嫌内幕交易的行政处罚决定书，该决定书显示望靖东牵涉其中。假如望靖东的黯然离去是出乎意料的话，那么黄辉的低调闪退却也是情理之中的。黄辉，技术出身，在制冷领域颇有造诣，深受格力前董事长朱江洪信任，被一路提拔。董明珠2012年接棒成为新的掌门人，5年后，黄辉升任执行总裁，但董明珠仍掌管一切，而离开技术岗位的黄辉对格力的价值反而弱化了，有点明升暗降的意思。显而易见，黄辉作为执行总裁离开对格力来说并没有多大损失。此时，“铁三角”散去，接班人不再。实际上，对于现在的格力来说，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接班人，如果非要去寻找，那一定是资本。到2020年2月，格力集团所持格力电器股份完成过户，高瓴资本成为格力电器第一大股东。但截至目前，高瓴尚未向其派驻董事会成员，格力电器董事会成员仍然是在2019年1月换届选举时产生的“班子”，董明珠在节目中公开表示，张磊并没有直接干预公司的运作。高瓴管理层缺位现象恐难长久为继，黄辉的离职也有为新人让路之意。董明珠所坚持的格力长期发展主义和张磊的价值投资理念似乎有着某种隐喻。不过，资本毕竟是逐利的，高瓴可以接受在企业高歌猛进时放权，但在投资公司价值下滑时却不能熟视无睹，它在资本市场抛售回购股票的做法是对格力股价表现不佳的直接反应。2020年，美的股价节节攀升，海尔、美的和海尔并称国内家电三巨头，海尔也乘着私有化东风迎来了估值重塑，市值最高突破了三千亿，唯独格力的股价却在震荡迷茫中回到了年初。
从根本上说，格力在资本市场的糟糕表现与其业绩强相关。2020年前三季度，美的实现营业收入2177.53亿元，同比下降1.81%；净利润220.18亿元，同比增长3.29%；其中，第三季度营业收入780.34亿元，同比增长15.71%；净利润增长32%，达到80.90亿元。反过来看格力，前三季营收合计1274.68亿元，同比下降18.64%；净利润136.99亿元，同比下降38.06%，其中第三季营收568.66亿元，同比下降2.52%；净利润73.37亿元，同比下降12.32%，仍未实现正增长。
前不久，《财富》杂志发布了2020年世界500强排行榜，美的集团排名上升到307位，而格力电器排名下降到436位(2019年为414位)。资本不会做慈善，利润下滑，价值下滑，这些都是投资者无法接受的。为重获昔日辉煌，格力开始从内部强力推进改革，这必然要打破原有的格局，触动既得利益集团的神经。在这一点上，黄辉的离开也许还有某种难以言说的苦衷。
重整山河，静待花开
家电行业的价格战并非新鲜事物，而格力与美的在空调制造成本方面差距很小，最终只能由价格体系决定二者终端价格的弹性。实际上，近两年来，格力在和美的竞争中明显力不从心，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渠道变革。
直接推动了家电销售渠道的在线转移，许多人都会想：为什么一定要往线上转呢？对此，我们可以从ROE的角度来理解，在债务水平相同的情况下，企业的经营活动不外乎追求两个目标：效益和效率，即利润和周转率，而线上渠道兼具这两个优势。在收益方面，由于在线渠道的加价率较低，因此厂商可以在终端价格相同的情况下获得较高的利润空间。据中银证券测算，在线生产厂商的毛利率可达38%，而在线生产厂商的毛利率仅为30%，格力仅有33%的话语权。就效率而言，轻资产性质使得线上渠道的周转率更高，线下KA渠道只有2个周转率，规模较小的经销商只有5个周转率，而即使是自建物流的京东，其资产周转率也可达到6个左右。2019年格力的总资产周转率为0.75，与之相比，只有0.99，也就是说，这一年格力的ROE被美的超越了。“穷则变，变则通”，压力往往会促使一个人去改变，而舒适区的人似乎没有改变的动力，企业也是一样。在传统的线下渠道时代，格力通过与经销商之间的深度利益绑定，构筑了渠道护城河，这也成为了它后来渠道转型迟缓的重要原因，相反，格力却率先走出了路径依赖，形成了对格力的危机倒逼。自2019年起，经历了渠道变革的美的迅速降低了渠道加价率，随后又发起一场价格战，直接导致美的与格力的均价差距拉大，价格优势使美的在零售端的市场占有率迅速扩大。
据统计，2019年，美的在线下零售份额和线上零售份额分别达到28%和31%，分别比上年增加4个和9个百分点；而格力在线下/线上零售份额分别达到31%/18%，比上年减少2个百分点/增加一个百分点。2019年，美的在线零售份额迅速上升，直接侵占了格力的市场份额。格力迅速做出回应，从2019年11月开始，力推渠道变革，与网上美的零售价格差距迅速缩小，从2019年25%左右的差距，到2020年15%左右。
由于格力之前有过溢价能力，所以在此基础上，美的价格优势已基本消失。实际上，2018年是电子商务发展的一个节点，此后，随着平台流量增速的下滑，电子商务流量红利逐渐消失。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线下流量对于线上销售的反哺作用开始凸显，格力电器的渠道变革并没有完全依靠线上，而是通过线下引流的方式展开。
"格力董明珠店"成了新的销售载体，线下专卖店引导顾客扫二维码进入直播间下单，格力按销售额回馈利润给经销商，既能把订单转移到线上，又能帮助经销商消化库存。
改革历来不是一件可爱的事情，看似和谐的背后也有斗争，格力电器的渠道变革伴随着利益的重新分配。并且由此也引发了对固有的销售制度的不满，由10家格力电器省级经销商组成的河北京海担保投资有限公司成为格力电器第三大股东，该公司股东去年6月宣布将减持格力电器股份。2011-2012年间，京海担保两次减持，无一不是如此，当时正值格力对经销商体系进行改革之际。由此看来，减持或许是京海担保抵制改革的一种手段，也是资本表达权利的一种方式。在采访节目中，董明珠曾公开表示，“起初有些经销商对渠道改革有些不理解，但现在想通了。”不管怎么说，作为霸主的董明珠还是大力推进这一改革，到2020年，格力线上渠道销售额份额提升到25%，渠道变革的效果显现。当前处于改革阵痛期的格力，未来仍有不确定性，这也是资金选择观望的重要原因。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格力在产业链上拥有强大的话语权，加上董明珠强有力的手腕和高瓴在背后的支持，将改革进行到底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截至目前，格力对白电三巨头的估值最低，若能释放改革红利，则很有可能迎来戴维斯的双击。
来源：作者 / 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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